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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的第一位中学物理老师

   日期:2024-10-31     作者:caijiyuan    caijiyuan   评论:0    移动:http://kaire.xrbh.cn/news/9203.html
核心提示:“为什么时光叫时光呢?因为每一段时间里,都有一份光。”题记开学前,路边社透露,我们班的物理老师是陶老师,学校的物理科组长

“为什么时光叫时光呢?因为每一段时间里,都有一份光。”题记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的第一位中学物理老师


开学前,路边社透露,我们班的物理老师是陶老师,学校的物理科组长。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物理老师,我怀有一种好奇与敬畏之心,无数次想象过她的模样。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头发是长是短?戴不戴眼镜?一切答案,都将在周二的物理课上揭晓。


刚发下来的物理课本,是崭新的,没有一点折痕。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与玻璃窗照着它,几乎形成镜面反射。


物理课的铃声打响,老师踩着铃声走进课室。长长的辫子像松鼠蓬松的大尾巴,厚厚的镜片背后是一双犀利的眼睛,她看起来和我父母差不多年纪,个子大概比我高一点点。她开口说“上课”的那一刻,我愣了一下。她的嗓音音调较高,尖锐中似乎还带有一丝沙哑。“陶老师的外表和嗓音,真的很难形容。”几天后,和小学同学谈起自己的物理老师,我说出了这句话。

陶老师似乎不爱笑,常板着脸,眼神冷漠,射出的寒光锋利得弑人。同样是新老师,语文刘老师就不同。刘老师总是微笑的,讲课时教室里总是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平心而论,作为物理老师,陶老师还是很优秀的。那天中午,我和妈妈打电话,我说:“我感觉我们的物理老师教学能力很强诶。你知道吗?她第一节课没有按照课本讲,而是让我们自己分组测量,有的组测量广州塔到学校的距离,有的组测教学楼的周长,有的组测头发丝的直径我们组测的是人的臂长、身高、脚长她还要我们自己写实验报告。”妈妈一如常态地“嗯”了一声,“看来你对新物理老师挺满意。”我没有说话,不置可否。我满意她的教学,但不满意她不苟言笑的冷漠态度。


合上的物理课本,再翻开第一课,是很容易的。第一课以前的几张纸,因为做笔记时的按压,自然地呈现出华美的曲线。


那段时间,我们对陶老师的印象并不好。我忘不了她在课上发飙的样子就像一头母狮子,尖锐的声音近乎嘶吼,全班人一动不敢动,同桌的呼吸声此时格外清晰。她发火的理由,就是一个同学没有交物理作业而已。望着眼前怒吼的陶老师,我伏在桌面上,瑟瑟发抖,心中充斥了恐惧,紧张,更多的是迷茫物理之路才刚开始,我究竟如何与这样的物理老师相处一年,或者两年?

物理课本一页一页往后翻,陶老师却依旧是那个凶巴巴的陶老师,那个“不好惹”的陶老师。不管是讲机械运动,还是讲“测量小车平均速度”的实验题,她都是那样,板着脸,漠视着全班同学,就像长安城楼上俯瞰众生的王者,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这帮小女生总喜欢对新来的老师进行一番评价。我们在宿舍里谈到陶老师,一位舍友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讨厌过哪个老师,但陶老师是我真正讨厌的。”

上铺随即附和:“是啊,我上她的校本课,焊接灯的时候我把手烫伤了,她就冷冷地说了一句‘快去洗手’。”

我躺在床上,听着她们聊,课上的那种迷茫又一次笼罩心头。物理之路才刚刚开始,我究竟如何与这样的物理老师相处一年,或者两年?

教室里的物理课本,被其他科目的课本和练习册压在抽屉的最底下,只要不上物理课,我绝不碰它。


物理课本翻啊翻,终于翻到了第二章。那时候的我,已经对陶老师有些麻木了。每天都有物理课,那就每天都见她一面吧。再怎么讨厌,物理课总是要听的。作为一名文科生,不喜欢杜老师可以不听政治课,政治照样能考年级第一。但是物理不行,不听课的后果就是连作业的基础题都不会做。

陶老师好像很久没有发飙了。她每天准时过来上课,一下课就走,和我们没什么故事。我们心中对陶老师的评价,也不再是刚开学的“讨厌”,而是如同一个走向平衡的天平,既无褒扬,也无贬损。大家在宿舍很少再谈到陶老师,她在我们心里,已经变得有些普通,平凡又平淡。比起陶老师,娱乐八卦和人生哲学更值得作为夜聊话题。

 

我不记得第一次物理期中考考了多少分,也不记得那时我心中的陶老师是什么样的。窗外细叶榄仁的叶子慢慢泛黄,八上物理课本已经被翻得破破烂烂,书角翘起,封面还有些破损。书的折痕就像碎裂过的心,留下了深深的疤。放假了,终于可以换一本物理课本了。


我和陶老师的故事,从那一次发飙,到次年春天的某一个晚修,这么一大段,就像被撕掉了一样。我对这段日子没有任何记忆,好不容易想起来些事,时间线却已拉到“次年春天”。

那个晚修,没什么特别,七点开始,十点结束。只是那晚,我终于鼓起勇气,拿着百思不得其解的“托里拆利实验的解析”,有点胆怯地站在了陶老师面前。“陶老师,这个实验”

我不记得自己到底问了什么,记忆里剩下的,只有对这一实验的“恍然大悟”,和陶老师讲解时耐心温柔的语气。那是我第一次找陶老师问问题,这次提问的意义,于我而言是划时代的从此以后,我敢向陶老师提问了。每一次提问,陶老师都言简意赅地使我大彻大悟,甚至觉得自己好傻,这么简单都想不明白。


不知是不是因为笔记记得有点多,每次翻书时,托里拆利实验的那一页总是会首先展示在眼前。而每次看到这个实验,我又会想起那个不同于以往的,耐心又温柔的陶老师。

时间的截面在脑海中重叠,同一个教室的同一个讲台上,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光里,不像同一个人。

生活还在继续。物理考试总是在班级十五名左右徘徊,相比稳居班级前五、偶尔还考考第一的语文,我对物理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每天做物理作业,比以前认真了些。课本也不再被许多书压着,它被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盛夏的风摇了摇细叶榄仁的枝叶,拂过四班的窗台,窗台上做值日偷懒留下的灰尘被悄悄地扬起,又悄悄地落在物理课本的封面上。轻轻拭去那一点尘埃,陶老师又走上了四班的讲台。课上,陶老师说,有同学算出一杯水对桌面的压强是1Pa.她笑着问我们:“你们知道是什么概念吗?你们想啊,就是平方米承担的力。大家知道,两个鸡蛋的重力大约是牛,所以相当于把两个鸡蛋均匀地摊在平方米的地砖上那得是多薄的鸡蛋饼啊!”我们笑了,陶老师也笑了。这时我注意到,她笑起来特别可爱,两颗小虎牙给略显苍老的脸上留下一些年轻人特有的俏皮。

更深入地思考,更频繁地找陶老师问问题,整个五月,就是这样过的。后来直升班的分班考试,我的物理考得出奇的好,或许和这有关系吧。

  

六月底,我发烧了,本地疫情刚过去,直升班考试即将来临。我顶着度的高烧,在医院痛苦地等核酸结果。我想复习,包里一如既往地放着一本物理课本,我便翻开《力与运动》,像蚂蚁啃书一样,阅读书上的每一个字,分析书上的每一幅图。物理课本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我竟然全神贯注地看完了。耳畔总是回响起陶老师讲课的声音,这里的摩擦力等于拉力,这里的压强大于外界大气压,这里的支持力没有对物体做功时至今日,想起那个夏天,顶着高烧在医院里看物理的我,总感觉自己好伟大。如果陶老师知道了,会不会很感动呢?


七月,直升班考试成绩公布,我考上了,其中物理班级前十。这是我一个学期下来,物理考得最好的一次。回想这一个如歌的盛夏,我有太多话想说。这个盛夏的努力与付出,全部在那场考试里,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八年级的物理课本,已经不再是刚开学的崭新,伤痕累累的它,被我放进了书包《简单机械》还没有讲,初三还需要用到它,或许它是我上初三以后最后的执念了。轻轻抹去一层尘埃,就像那时,盛夏的微风里,轻轻拭去物理课本表面的那一层灰一样,仿佛一抬头,讲台上是踏着铃声走进教室的陶老师。


我以为,我和陶老师的故事就要到此结束了,却没想到,那个如歌的盛夏,只是故事的开端。

七月底,直升班科任老师名单公布。我看见,物理老师的名字,是我熟悉的名字——在那如歌的盛夏里,带给我知识与温柔的名字。

开学,新发下来的九年级全一册物理课本,格外的厚,塞进书袋需要费点力气。它又一次被压在其他课本下,毕竟它暂时用不上。而熟悉的八下课本,真的是我最后的执念了。即便它那么丑,那么旧,里面却承载了我那个夏天的所有努力和记忆。

新学期,所有科任老师,除了物理老师,都是陌生的。他们各有各的特点,对我来说却都有一种距离感,或许是因为不熟吧。相比之下,相处了一年的陶老师,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不同教室的不同讲台上,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光里,不像同一个人。

简单机械很快就讲完了,八下的物理课本最终还是被放进了教室后面的书柜。最后的执念,也随着那本写满了回忆的课本,被关进了进去。陶老师依旧温柔耐心地解答我们的疑问,循循善诱,早已不似一年前不苟言笑,却还是那个如歌的盛夏里笑得可爱的陶老师。


很遗憾,我对陶老师的记忆,又一次中断了。不过,这一次的时间线拉得不长,再拾起记忆的碎片,时间来到了寒风凛冽的十二月初。

那晚,好冷。风好大,就像灌进窗户里一样。课间,我想出去接杯热水,路过物理办公室,看见里面亮着灯。站在虚掩的门前,我看见陶老师专注却孤独的背影。桌上书的摆放都是熟悉的样子,井然有序,整整齐齐。走廊上的声音仿佛不存在,她已然全身心地投入。我竟想帮她把门关上,别让走廊上的声音吵到她,别让十二月的寒风灌进小小的办公室。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们。

从那以后,我陷入了对陶老师深沉的爱当中,无法自拔。不知道为什么,不为什么,也不为了什么。物理课本仍以数倍于曾经的速度往后翻,窗外的细叶榄仁静静地等待着春天的落叶与发芽。而我出于某种心理,以数倍于过去的努力开始学物理。这种心理,也许是个人崇拜吧。

此后,每天不问点物理问题,生活里就像缺了点什么。时间长了,学物理不再是出于某种心理,而是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寒风凛冽的十二月,找陶老师问问题的仪式感,至今想起来,觉得有点可笑。那时,黑色的校服棉袄上有一些牙膏印,找她分析试卷的那晚,我特地拿湿纸巾,把它擦干净了。后来,她的晚修排在周二和周四,我便习惯在这两天晚修前洗个头,不知道为什么,不为什么,也不为了什么。


寒假来得很快。整个寒假,我不知打扰过她多少次,有作业里的问题,有无聊的小问题,还有一次和朋友“学术交流”时,掌握真理却辩论不过,向她求助。那个寒假,我以手绘两大页蒸汽机工作原理图的探究精神与执着,与她的耐心与严谨共同演绎“教学相长”。和她交流得多了,我的思维也变得严谨了许多。

过年时,我写给陶老师的祝福,是一段很特别的文字,所有美好的祝愿,都藏在一条并联电路里。她并没有回复,我想她应该看见了,心里却还是有些许失落。没想到,开学的那一周,她给了我一份惊喜。

“我一定要给你一个红包,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收到这么特别的祝福。”晚三在楼梯口偶遇,她欣喜地对我说。

“啊”我还未反应过来,陶老师就已经挽起了我的手。我没有挣脱,和她一起走向办公室。

“我其实……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她笑了,很清朗很温柔的笑。

“我真的很佩服你有问题就一定要搞明白的精神。”她不止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

到了办公室,她递给我一个红包。“来,节日快乐!有问题及时问啊。”

“谢谢老师!”我接过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红包,走出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拆开它——20块,北方人包红包的传统。那天,正是正月十五。

晚上躺在床上,我在心中默念:在学校里,还有陶老师爱着我,我真是一个幸福的人!


那段时间,我很迷茫。我曾在试卷分析时问陶老师,为什么努力得不到回报?问得那样弱小;陶老师回答我,再坚持一段时间,回答得那样温柔。

那就再坚持一段时间吧。物理课本翻来翻去,物理题目似乎做起来顺手了一些。直到,那一天,又是一个星期二。

那天,我在陶老师的办公室里问了很久的问题。走出办公室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感到崩溃,好想哭,但是没有眼泪给我哭。忧伤,绝望,迷茫所有的负面情绪在顷刻间交织,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恍恍惚惚,踽踽独行,不觉间,班里的灯火通明已经将我环绕。

钟楼立在初春的晚风里,十点的钟声即将敲响。我一个人走,一个人抑郁,一个人崩溃。晚上躺在床上,竟然真的哭出来了,哭着哭着,我忘了一切,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六点半。

周五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物理,大家都去吃饭了,我一个人留下来。问完问题以后,我对陶老师说:“陶老师,我想和您谈一下人生。”

她浅笑:“说吧。”

终于有机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她默默地听着,偶尔问我一些细节,像那天晚上说“再坚持一段时间”那样,低沉而温柔。

“有时候,你要学会去接纳自己的一些小情绪。”

  她的眼眸被正午的阳光镀上了温柔的温度,“这样,你下周再看看,还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下周再来找你,好不好?”隔着讲台,我深鞠一躬:“谢谢老师!”

正午的阳光落在物理课本上,留下了时光的痕迹。从楼梯间的窗口往下看,陶老师熟悉的背影从教学楼前走过,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这般孤独。

  下个周末,我在QQ给她留言:这一周,我过得很开心,那天晚上的抑郁并不是办公室的原因。她用了好多条语音来回复我,最后一条语音里,她这么说:

“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我的地方,就尽管说啊。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善良,然后又很可爱的女孩子,我真的很喜欢你的。”

这句话,够我快乐一个学期的,它告诉我什么叫“双向奔赴”。


一轮复习开始,大量的知识以猛虎下山之势压倒脆弱的我。我依旧努力着,每一次思考,都带有着“追光逆行,无怨无悔”的毅然决然。我的物理成绩一点一点地往上爬,最高的一次,89分,距离满分只差了1分。那段日子里,我很疲惫,却不知,她更疲惫。

  有时候,她上着课,口误的频率突然增加;有时候,她让我们写个实验步骤,一写就是一节课。她看起来有一点点不对劲,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一模物理87分,我很满意。我和她就这样带着胜利的微笑,走向二轮复习。

  那段时间,我做了很多曾经不敢想的事情。陶老师做不出来的题,我做出来了,我在办公室里讲给她听。陶老师的回答我不认可,我们在办公室里交换意见,相互探讨。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青春年少的我思维更灵活,经验丰富的她思考更严谨,“相得益彰”与“教学相长”,就在小小的物理办公室里演绎。那段日子,是初中三年最美好的学科记忆。

   联考和二模很差。二模出成绩的那天,入团名单公布了,没有我。同时,因为我的失职,我们班的二模物理答题卡失踪了。几件事情一叠加,我被“确诊”为抑郁情绪。

  抑郁情绪不是抑郁症,但它是我初三这一年最低谷的一星期。我还是找陶老师问问题,在她面前总是勉强着笑出来,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抑郁的样子。几度在晚自习时崩溃,架不住时间如水,从来不等人。陶老师说,你去找心理老师聊一聊吧。

  这一次,不能再把我的负面情绪传递给她了。还好,我挺过来了。

  

  

  一天,我向她预约明晚答疑,她说她明晚要去医院。我心头一紧,为什么要去医院?“老师,您是不舒服吗?”

  “嗯……明天要动个小手术。”

  那一瞬,我有好多好多想说的,但梗在喉咙说不出来。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敷衍的“注意身体”。

  后来,她动了个大手术,请了三天假。自那以后,每次问问题,我都会提醒她一句“好好休息,注意身体”,还在周五下午放学时,送了她一块好丽友派,那是我最喜欢的零食,希望她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我生日恰逢高考假期。第二天,我收到了陶老师迟到的祝福:

“XX(我的名字),刚知道昨天是你的生日,在这里给你送上迟到的生日祝福:‘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路上有良人相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歌词,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中考大捷,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感恩上苍让我能遇见这么美好的你,我自己没有女儿,你让我感受到了女儿的贴心和陪伴,我很满足!谢谢你,爱你!”

  明明是一份生日祝福,我却看哭了。我为她做了什么吗?好像也没什么。可是她为我做的,不是一点点啊。我仿照她的句式回复了一句:“在学校里没有妈妈的陪伴,但是您让我感受到了妈妈的爱,我也很满足!”

  

  四模考得极差,我向陶老师预约晚上8:30分析卷子。我准时去办公室找她,她却不在。我回到班里,过了约六七分钟,她走到我面前,敲了敲我的桌子。我和她一起走到外面,她对我说:“对不起,我儿子发烧了,我在家多陪了他一会儿。”

  我突然想到,我发烧的时候,妈妈一直一直陪着我,没有离开过。而她的儿子,没有资格获得这份陪伴,因为妈妈要去帮别的孩子准备中考。那一刻,我觉得我有罪,我自私地剥夺了一个母亲和一个孩子陪伴与被陪伴的权利。

  

  物理课本越来越破旧,第一页上记下了我备考期间的一些心情。比如剩余二十天写下的“孤注一掷,怎敢落空”和最后一天写下的:你想要的分数就在那里,你只是去XXXX(考点学校)拿一趟而已。中考前夜,我去办公室告诉她,我好紧张。她竟然在熄灯前去了我的宿舍,安慰我,陪我聊了好久好久。

  

  中考,梦一样地过去了。物理考场上,我紧张得手抖。脑子里是那些破旧的课本,是讲台上的陶老师,是每一次答疑的一字一句。我背负了太多,不是“一考定终生”的紧张,而是我初三的绝大部分心血,和陶老师为此的付出。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和陶老师聊了好久好久,和她来了一个最后的拥抱。那晚,我给她写了一封毕业信,一边哭一边写,写到了凌晨2点。在那封信里,我称呼她为“陶妈妈”,而不是“陶老师”,因为啊,她真的像妈妈一样陪伴着我。

  

  次日,我起得很早。拿出手机,看到了她的回复,大概是说很感动,并且,告诉我一件在我看来很不得了的事情。

  初三下的一学期,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每个月要去打一次针,针的副作用会让她潮热、盗汗,晚上睡不好,有时上课也会突然发热。她说,“细心善良的你总会发现我的异常,跟我说‘老师,我觉得您特别疲惫,您要好好休息!’,每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没有人关心我累不累,只有你。”

  或许,这是她说“感受到女儿的爱”的原因,也是我把她当成妈妈的原因。

  收拾东西,其他课本都压箱底了,唯独物理课本还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是我初三最美好的记忆。轻轻抹去一层尘埃,就像那时,盛夏的微风里,轻轻拭去物理课本表面的那一层灰一样,仿佛一抬头,讲台上是踏着铃声走进教室的陶老师。

    每一天,都很想她。

  “9月1号,我们又能见面啦。”

  放榜。物理没考好,84+9.我辜负了她,辜负了我的初三,也辜负了这两年。我在地铁上哭了,又一次哭着给她发信息:“对不起,这两年。”

  她的回复,我觉得可以作为这篇文章的结尾:

  人生就是这样,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也有无法弥补的遗憾,又哭又笑的人生才完美。

  何其有幸,今生与你同行!

  

  谨以此文献给亲爱的陶老师,和彼此的初三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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