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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朋友圈乱买减肥药,它们可能来自别人的肠道

   日期:2024-11-04     作者:caijiyuan    caijiyuan   评论:0    移动:http://kaire.xrbh.cn/news/9951.html
核心提示:  本文授权转载自:魔宙  有没有发现,你已经被环境影响,社会审美偏爱高白瘦,所以无论高矮大小扁圆,都被亲友或街边小广告

  本文授权转载自:魔宙

别在朋友圈乱买减肥药,它们可能来自别人的肠道

  有没有发现,你已经被环境影响,社会审美偏爱高白瘦,所以无论高矮大小扁圆,都被亲友或街边小广告带去健身、增肌、减脂、有氧无氧。

  生命本该多样,你用金钱时间甚至生命换来美丽。

  之后呢,你还是不是你?

  这篇文章来自魔宙,作者徐浪写了一系列都市传说,文章超长,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扎根于现实的故事,总会刺痛人心。

  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朋友圈最大的用途,是塑造自己的形象。

  我妈发到朋友圈的,是各种“微信好文”——《柠檬的八种功效》《吃一样神物可排宿便》《今天刚发生的,央视已经曝光》......说实话,我已经屏蔽我妈一年多了。

  我的助手周庸,喜欢车和运动,朋友圈里分享的,都是车和他健身、打球的照片。

  他转载的文章也都和这些有关,比如《警惕健身房杀手,北京又一健身教练死于他手》——讲的是卧推需注意安全,北京一个健身教练卧推时没弄好,把自己砸死了。

  推举是健身房里死亡率最高的运动,约占60%

  他俩发这些,完全符合我对他们的认知。

  但如果反过来,周庸分享微信好文,我妈发车和健身,就会让我觉得不是本人发的。

  去年年底,田静就面临着这种困惑——她一个同事的朋友圈,变得很奇怪。

  12月18日,我接到她的电话,约我在东直门的正东国际大厦见面——她在这开了个人的新闻工作室,专门从事新闻采集、制作、研究以及买卖。

  下午四点多,趁着还没开始堵,我开车到了正东大厦。

  田静跟这儿租了三间办公室,打通后大概两百多平,我扫了眼办公区,一共十多人。

  她把我带进会议室,关上门,给我扔了瓶草莓味的味全:“没有咖啡和果汁,喝这个吧。”

  我说行,静姐给啥就喝啥:“今天找我干嘛,要请吃饭?”

  她说今晚还有活儿赶,不一起吃饭了,找我来是想查一事——她们公司好像丢了一个人。

  我说什么叫好像,丢就丢,没丢就没丢。

  田静抬起手,示意我听她说完,我点点头,拧开味全喝了一口。

  两个月前,田静工作室新招了一女孩,叫杨娇,负责新闻采编。

  她刚来北京,还没租房子,公司的另一姑娘就把自己的次卧租给了她,两个人分摊房费。

  一周前,杨娇发了条朋友圈,说自己特心烦,要出去清净几天——当天她就没来上班,也没再回住的地方,打电话也一直关机。

  杨娇的朋友圈状态

  虽然关机,杨娇的朋友圈却一直在更新,而且说的都是些莫名其妙,平时绝不会说的话。

  她平时是个爱看排版好看的鸡汤,从不说脏话的姑娘。而这几天发的朋友圈,充满了脏话和错别字,完全不像是她发的。

  田静说着,掏出手机给我看杨娇朋友圈,我接过来翻了一会,对比她之前发的东西,她最近的几条朋友圈确实像另一个人发的。

  我把手机还给田静:“你怀疑她出事了?”

  田静说是:“我觉得这些就不是她发的,而是别人发的——为了维持一种杨娇很好的假象。”

  我点点头,这种事不是个例,有些犯罪分子会利用这样的手段,帮自己延长案发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增加破案难度。

  最近又发生了一件这样的事

  我问田静报没报警,她说没有,我说那通知杨娇父母了么,她说也没有:“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否失踪了,别闹了乌龙,你先调查完再说。”

  我说懂了:“先带我去她住的地方看看吧。”

  田静叫来了和杨娇合住的姑娘,让她提前下班,带我回家看看。

  杨娇和这姑娘,住在离公司不远的新源西里小区,我到了以后,在楼下抽了枝烟,顺便等了会周庸。他到以后,我们一起上了楼。

  这间房子是个两屋一厨,大概五十多平,杨娇住在北向的次卧。

  我拧了一下次卧室的门,没锁,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杨娇的卧室还挺整洁,没什么垃圾,被子也叠的很整齐。

  我正在查看是否有什么线索,身后忽然开始嗡嗡响,我猛回头,看见周庸站在一个“甩脂机”上,浑身上下抖动着。

  甩脂机

  我问他干嘛呢,他说我试试:“徐哥,我跟商场总能看见这玩意儿,真有用么,能靠抖动把脂肪甩掉?”

  我说脂肪甩不掉:“你的智商估计能甩掉点。”

  强行把他拽下来,我们仔细搜寻了一下卧室,除了甩脂器,还找到了女生用的哑铃、左旋肉碱、以及一些减肥药和润肠茶。

  我问合租的姑娘,杨娇是否一直在减肥,姑娘说是:“她最近瘦的特快,得有十四五斤。”

  点点头,我又问杨娇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或接触过什么人。

  她想了想:“前段时间,杨娇和我说交了个很帅的男朋友,还给我看照片,确实很帅,所以我就没信。”

  我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杨娇是个胖姑娘,特胖那种。

  按照田静给我看的照片,大概是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七十斤左右——按照常人的眼光,她不太可能找到一帅哥男友,所以室友觉得她是编的。

  如果这事是真的,说不定里面还真有点问题——但我问了一圈,没人见过杨娇男友,根本无从查起。

  除减肥的东西外,椅子上还有个没拆的快递,我拿起来看了看订单号,用手机查了一下——这个包裹是杨娇失踪后的第二天到的,而发件日期是12月8日。

  我让周庸拆开了包裹

  我决定拆开包裹,看看能否找到些线索。

  从兜里掏出瑞士军刀,递给周庸,让他把包裹拆了,他点点头,一刀割开了上面的胶带:“徐哥,拆人包裹不犯法吧?”

  我说没事,最多也就是拘留罚款。

  他说卧槽,那咱还拆?

  我说对:“所以让你拆么!”

  打开包裹,里面仍然是减肥的东西——五盒“路老膏方”食用膏药,还附了张感谢信——结尾处写着“希望您推荐给亲朋好友一起受益”,旁边还有一个二维码。

  拿手机扫了下二维码,进了一个私人微信,叫膏方专业减肥张老师,我申请了加好友,没两分钟就通过了。

  这位老师上来就问我怎么加的他,我说是杨娇推荐的,她一周之前买过,说这药还挺管用的。

  张老师不在多问,开始打听我的情况,帮我分析我肥胖原因。

  他问我是否采取过其他减肥手段,还让我发一张舌苔的照片,我一通瞎扯后,他建议我购买一款两个月疗程,价格7800的路老膏。

  我说太贵了,得再考虑。

  他说还考虑什么呀:“你朋友来找我的时候,说她去瘦身工作室、辟谷班、健身房都没用,我告诉你,要减肥,还得路老膏——现在交订金,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嫌他磨叽,我直接拉黑了——在微商手里买没批号、没经营许可的不正规药品,吃死的不在少数。

  三无的减肥药有可能吃死

  杨娇找他购买膏方时,说自己采取过其他减肥手段——瘦身工作室、辟谷班以及健身房——她刚到北京两个月,工作外的时间基本都花在减肥上,如果她真有一男友,很大可能是在某个减肥项目中认识的。

  我问杨娇的室友是否知道她报的这些班。

  姑娘说就健身房不知道:“她报那减肥工作室,经常在东直门地铁站拉人,杨娇就是跟那报的。免费的辟谷班她发过一个链接给我,想让我一起去,等会我找到发给你。”

  我说行,看来也没什么别的线索了,咱一起出去吃顿饭,明天我们再继续调查。

  她说不了:“最近有点食欲不振。”

  她脸色确实不太好,有些蜡黄,周庸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没说话,忽然开始干呕,捂住嘴跑到洗手间,扶着马桶吐了起来,周庸急忙过去给她拍了拍背。

  她吐了几下,忽然一声尖叫,周庸问她怎么了,她捂住嘴指着马桶,我走过去看,一条几厘米长的白色虫子,在马桶里蠕动着。

  周庸看了一眼,也干呕了一下:“卧槽,这什么玩应儿?”

  我说应该是蛔虫。

  姑娘吓哭了,说虫子是从自己嘴里爬出来的。

  我劝她说没事:“应该就是吃了什么生蔬果,没洗干净,里面带虫卵——怪不得你食欲不振,回头吃点打虫药就好了。”

  看见她吐出的蛔虫,我和周庸也不饿了,开车把她送到附近的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开了点打虫药,我俩就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晚上六点,我和周庸来到东直门地铁站H口——杨娇报那瘦身工作室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在这里报的。

  我们点上烟,观察着地铁口来来往往的人,十几分钟后,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有点胖的哥们走出地铁口时,刚才靠在墙角玩手机的姑娘一步冲上去,塞给了他一张卡片:“哥,我们是做瘦身餐的,一个月十五到二十斤,绝不反弹。”

  那哥们有点尴尬的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感兴趣,姑娘锲而不舍的追着说了半天。

  周庸:“她咋不找咱俩呢。”

  我说咱俩体型不是她目标客户:“走,咱主动找她。”

  没说服大哥,姑娘又靠回墙角玩起了手机,我们故意从她身边走过。

  周庸:“徐哥,你这喝酒都喝出啤酒肚了,不减减啊?”

  我说减什么啊,又工作又写稿的,根本没时间运动,咋减?

  正说着,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拿着两张名片,递给我和周庸:“哥你试一下我们的瘦身餐呗,按照我们食谱走就行,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啤酒肚准没。”

  我接过卡片,问她都有什么瘦身餐,她说现在主要有五种瘦身汤,可以单独吃,但一起吃效果最好:

  银杏疾速全身瘦150元

  小粉全身均匀瘦150元

  小绿植物去抗体150元

  小红夜间助眠 100元

  小橙强效夜间燃脂 150元

  只要严格按照他们的食谱,配合他们的瘦身汤,一个月保证我没有啤酒肚,我问她还有更快一点的么,我这人比较急。

  她说那得问问她老师。

  我和周庸跟她来到了离东直门地铁站不到一公里的青杉园小区,她们的瘦身工作室就在13单元3楼的民居里,八十来平的一个三室一厅。

  我跟着地铁口的姑娘来到瘦身工作室

  “老师”也是个女人——这瘦身工作室的仨工作人员都是女性,让我有点失望——没有男性就对标不上杨娇的男友。

  老师问我想多长时间减掉啤酒肚,我说两周,她点点头:“那普通减肥餐就不适合你了。”

  向她咨询什么比较“适合我”时,她拿出了一盒浅棕色的胶囊:“这个比较合适,但是价格会高一些,一盒1500,30粒,半个月吃完。”

  棕色胶囊

  周庸:“看着这粒药丸,我怎么浑身难受呢?”

  我说我也是,问老师这是什么。

  她给我解释了一下,胶囊里是从体型纤细的人粪便中萃取的微生物群——这种瘦人的微生物群,能改善人体新陈代谢状况。

  周庸说等等:“也就是说,这胶囊里是屎的提取物?”

  老师说对,你们不用担心,药丸是无臭、无味且双层密封的,药丸在到达大肠内的正确位置前,“药性”不会出来。

  我摆摆手,拽着周庸出来了。

  坐进车里时,周庸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一根烟点了两三次才点着:“疯了吧,吃屎减肥能有用?”

  我说还真有用——我之前看《参考消息》发过一篇报道,瘦人和胖人肠道菌群的不同,导致到营养吸收不同。

  胖人吸收好,吃什么都胖,瘦人吸收差,吃什么都瘦,如果能把瘦人屎里的肠道菌群提取出来,让胖人长时间服用,可以改变胖人的吸收。

  周庸有点震惊:“她刚才拿出那屎胶囊这么牛逼?”

  我说不好说,这种药物跟美国也还在临床试验阶段,还没批量生产,我不信她这儿就有了。

  她刚才拿那药丸,八成真是屎——不过肯定也有减肥功效,吃完了这个屎胶囊,谁还能吃进去饭啊,吃不进去饭,自然就瘦了。

  这其实都是幌子,就和她们的减肥汤一样,说是不用节食,但得搭配固定的食谱——直接照那个低卡路里食谱吃,你不喝减肥汤也会瘦。

  吃屎减肥有科学依据

  周庸抽了几口烟:“徐哥,屎做的减肥药真有人会买么?”

  我说只要好使,或吹的好,就肯定有人买——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一心一意往这行扑呢。

  再说了,吃屎算什么,现在这个吃屎减肥起码还有点科学依据,大概十年之前,还曾经流行过人流减肥和喝尿减肥。

  比起吃屎和喝尿,最可怕的其实是人流减肥法——许多女孩故意怀孕,从人流手术台上下来后,第二天连续锻炼、熬夜上网,没几天就可以痩下来十多斤——这种行为确实管用,但很可能会导致不孕,这是拿一时换一生啊。

  07年人流减肥的新闻

  2000年喝尿减肥的新闻

  周庸低下头抽了口烟,没再问问题。

  晚上田静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查的怎么样了,我说没什么进展——健身房不知道杨娇报的那个,在房间里没找到健身卡,应该被她带走了。减肥工作室就是一普通骗钱的地方,要是那个辟谷班再查不出什么,估计线索就断了。

  田静表示理解:“你尽力就行,查不出来我就直接报警。”

  晚上回家后,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杨娇当时参加的崀山辟谷班,开班通告是个H5页面,点进去里面写着辟谷减肥,说辟谷会在小汤山的一个辟谷山庄进行,为期三天,从图片里看,环境还不错。

  辟谷班的免费,只针对女性,而且必需是一百五十斤以上的女性,声称可以帮助她们免费减肥,而对于其他女性概不接收。

  辟谷班环境

  男性想要参与这次辟谷,则需要另外缴纳两万块钱。

  这些条款实在太奇怪了,为什么女性只接受一百五十斤以上,并且全部免费,男性需要缴纳两万块——我对比了北京周边其他的辟谷班,一般为期五到七天的,费用也不会超过五千块,这个收费实在太高了。

  虽然对这事确实好奇,但我还是先给田静打了个电话,问报班的两万块钱能否报销,要是不能的话这任务我就放弃了。

  田静想了想说能报,但如果查出什么内幕,素材所有权归她。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没再讨价还价,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H5上的联系方式,打给了这个崀山辟谷班。对方告诉我,今天下午就会有个辟谷班开班——下午三点在西城区安贞门集合,一起坐大巴前往小汤山。

  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我赶紧收拾了几件衣服,背着包打车去了集合点。

  到了安贞门,一辆金龙停在路边,门开着,我上了车,发现已经快坐满了,男女的数量差不多,只不过因为姑娘们的普遍体重偏高,使得车内看起来有些拥挤。

  坐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没多久,车就开了,顺着安立路,开向了小汤山。

  一路上没人说话,到了山庄后,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上了车,提醒我们山庄温度比北京市里早晚温差大,建议辟谷者早晚多穿衣服。

  然后他带我们下了车,女性由人带领直接去房间,男性则在原地等待收费。

  用准备好的现金交了费,我和一个戴着眼镜看大概三十来岁的哥们,被分到一个标间,房间内挺干净,和四星酒店的标间看起来没什么区别——除了没电视。

  辟谷山庄的宾馆

  靠近窗边的桌子上,摆着几瓶矿泉水,和一些枣、桂圆、核桃、花生之类的干果和水果。

  带我们过来的道士行了个礼:“水和蔬果没了可去前台补充,两位师兄休息一下,晚上七点钟打坐室开会。”

  把包放下,正打算和同屋的哥们打声招呼,他先说话了,说的英语,就一个词——Feederism?

  我没听懂:“你说啥?”

  他说你是Feederism么?

  我在美国上过学,英语还不错,但这个单词我硬生生没听懂——我向他再三确认这个单词的正确拼写方式后,开始上网查资料,一直到晚上七点去打坐室开会时,我终于完全弄懂了他说的Feederism是什么意思。

  打坐室很宽敞,灯是暗黄色的,男性和女性对面盘腿而坐——说实话,对面超重的女孩们腿盘的有些费劲,但与我同一侧的男性,全都双眼放光的看着她们。

  他们全都是Feederism——迷恋肥胖女性的人,这种人遍布全球,、在美国、加拿大、英国和德国比较普遍,他们平时最喜欢的活动就是看女友能吃多少、震动身上脂肪、测量女友的腰围和体重(他们喜欢探索伴侣身体究竟能够膨胀到一个怎样的地步),这些活动能够提升他们的性快感。

  Feederism群体

  这群人有自己的论坛,胖姑娘爱好者社区,网址是http://fantasyfeeder.com,日活数以十万计的——美国甚至有专门对Feederism群体发售的色情杂志,以及色情片。

  Feederism人群的色情网站

  我坐在这群人中间,有些不自在,但这也让我想通了一件事——杨娇说她交了男朋友,很可能是真的——她在这里交了一个Feederism!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很少说话,只是在一旁观察着这群人,然后饿着肚子把崀山辟谷山庄逛了个遍——第三下午我发现了意外之喜,在酒店前台的对面,有一个照片墙,上面是历届辟谷学院的合影。

  在一个多月前的那期辟谷班里,我找到了杨娇,一个高大健壮,浓眉大眼的帅哥揽着她的肩,两个人笑得十分开心——这应该就是他的男友吧。

  我拿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下来,发给了田静和周庸,告诉他们我找到了一点线索,接下还有不到一天时间,我要试试能不能弄到上一期的人员名单,好找的杨娇的男友。

  当晚我和大家一起坐在打坐室里,看两边对着放电时,思考着该从哪儿入手,寻找上一期辟谷学员名单,然后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然后我发现,有一堆周庸的未接来电和三条微信。

  打开微信,上面写着:“徐哥我知道那男的是谁了卧槽!”“我说咋那么眼熟呢卧槽!”“太尼玛巧了!”

  周庸的微信

  我起身出了打坐室,回房间给周庸打了回去:“能别说那么多脏话么?”

  周庸:“但真是太TM巧了。”

  我说得,你先甭往下说,现在告诉我我也出不去,只能跟这傻逼山庄里干着急,等明天我回去了,你给我接风时再告诉我。

  第二天下午,我们又乘大巴回到了北京——在车上,有许多对男女都已经坐在了一起。

  在安贞门下车时,我看见周庸的沃尔沃等在路边,我小跑上了车:“走,潘家园,烤羊腿去。”

  到了潘家园附近,一家叫草原部落碳烤羊腿的饭店,我点了羊腿、羊脖子锅和几个凉菜,又要了打雪花,菜上齐后我疯狂吃了两大片羊肉,又和周庸碰了一杯:“爽,这三天可饿死我了,每天就tm蔬果和水,那玩意儿真不当饿啊。”

  饿疯的我狂吃了一顿烤羊腿

  周庸把酒咽下去:“赶紧的吧,看看我发现什么了,可憋死我了,你还不让我说。”

  他掏出手机给我发了条微信,我点开,是一篇他之前分享过的文章《警惕健身房杀手,北京又一健身教练死于他手》。

  该篇文章

  我说这我看过,不就是奥森附近一健身房的教练,卧推时不小心把自己搞死了么。

  周庸说你再看一遍,我点开文章往下拉:“卧槽?”

  这篇文章里,有健身教练生前的照片,这人就是在辟谷班搂着杨娇的那个人——怪不得他身材那么好!

  周庸问我巧不巧:“我越看你给我发那照片,越觉得脸熟,跟边上想了俩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点儿特背那哥们么!”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这篇文章,这哥们死亡的时间是12月11日晚,恰巧是杨娇失踪的那天。

  事情不可能这么巧!我决定第二天去调查一下。

  吃饱喝足,周庸叫了个代驾回家。第二天上午,吃完饭洗漱一番,我俩开车前往奥森附近北辰西路的健身房。

  我们没卡,在前台办了一次性消费,一人六十五块钱,交钱后进了健身房——这个健身房面积不大,不带游泳馆,但器材还比较全。

  上午健身房里一个练的都没有,我俩进去的时候,角落有个健身教练正在玩手机,看见我们站起身过来:“眼生,第一次来?”

  健身房

  周庸迎上前和这个教练聊起了健身的事,我拿了两个不太重的哑铃,站在他们身边,一边举一边听他们说话。

  俩人聊了十多分钟,我觉得差不多了,使劲的把哑铃扔在地下,咳嗽了一声。周庸在那边转移了话题:“听说前段时间,这儿有个哥们练卧推练出事了?”

  教练说是:“出事那个是我同事,他力量一直练的不错,按理说不应该出这事,太寸(倒霉)了。”

  周庸问他有没有当天的监控视频,他说监控是有,但主要照门,卧推那块是死角没照到。

  我说我们好奇,能不能给看看当天的监控,教练说网上就有:“电视台播了一段出事时的视频。”

  我打开手机,搜索健身房出事视频——监控确实什么也没拍到,就是看见画面里的人忽然往监控的死角围了过去。

  我看了两遍,把画面在三分钟时暂停:“你看这是谁?”

  他低头看,画面里一个有些胖的姑娘正往门外走:“这是杨娇?感觉比静姐给咱看的照片瘦了好多啊。”

  看完视频,我俩出了健身房,点上烟,打探四周的环境——在健身房的斜对面有一家便利店,它的摄像头是个圆的360度全景摄像头,应该能拍到些什么。

  360度摄像头

  我和周庸进到店里,硬塞给老板娘二百块钱,麻烦她给我们看一下12月11日当天的监控。

  老板娘拿了钱后很痛快,将12月11日的录像倒了出来,我拿硬盘存下,回车里取了笔记本,插上硬盘,打开了视频文件。

  当日晚上七点钟左右,杨娇从健身房出来,站在路边拿手机点了一会,应该是在叫车,过了一会,一辆尾号京GXY**T的白色速腾停下来,杨娇上车走了。

  周庸:“快给车管所那哥们打电话,查查这车的车主信息,问杨娇跟哪儿下的车。”

  我说你等等:“查个JB,你看这车号码对劲么,哪儿出来的四个字母?”

  周庸说是啊:“难道这是02年北京出的那批限量白牌,据说开了十天就停了。”

  我说不可能:“那批白牌不能过户,不能换车,你看这个速腾像是十多年的车么?”

  他点点头:“那应该是上的假牌照了。”

  北京在02年曾出过一批特殊牌照,只发放了十天

  我说也不像,谁能傻到这程度,把假牌子做的这么假——他应该是把某个数字改了字母,一般都是1改T,好多人都这么干过。

  总有人把1改成T

  把T换成1后,我托车管所的朋友查了车牌——果然是量速腾,他跟我们说了一下车主信息和联系方式,我拿起手机打给了车主。

  他接电话后,问我是谁,我说我想调查一件事:“12月11日晚七点多,你在北辰西路接了一名体型较胖的女乘客,然后把她送到了哪里?”

  他没回答,说你谁啊。

  我说你别管我是谁,你告诉我你把她送到哪儿了,我不告诉交警你改了车牌——你不想罚款加拘留吧?

  他沉默一下:“先挂一下,我查查订单。”

  两分钟后,他给我打回来:“送到了朝阳区的北隆小区。”

  我和周庸开立刻开车前往了北隆小区,换班在小区里蹲了一天一夜——并没长得像杨娇的人出门。

  周庸:“徐哥,她要是不出来,咱不得等到死啊。”

  我说也是:“这样吧,咱别再守株待兔了,主动出击吧——这小区就一个进出门,杨娇一直不出门,总不至于连饭也不吃吧——咱就守着这个门,等有送餐的出来,就拦住问一下。

  我们站在小区门口,拦下了几十个送餐员,不管是美团、饿了么、还是百度,都挨个给他们看杨娇的照片,问刚才是不是给她送餐。

  下午一点半,我们终于得到了线索,一个饿了的小哥看着照片皱了皱眉:“好像是她,但没有这么胖,也胖,但没这么胖。”

  周庸问他这似是而非的姑娘在几单元,他说你们不是坏人吧?

  我掏出很久没用过的假记者证,给他看了一眼,说这姑娘是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她家人一直在找她。

  他还是犹豫,周庸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打开他的外卖软件:“我看一眼,他刚送达的是19号楼22楼。”

  外卖小哥生气了,说你们干嘛呢。我把手机还给他,说实在对不起:“我们真是好人,不信你可以报警。”

  他想了想,骑车走了。

  按照送餐小哥手机里的地址,我们上楼敲了敲门,杨娇打开门,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我跟着住户进了单元

  我伸出手说你好,我是田静的朋友,她怕你出事,委托我来找你。

  杨娇没说话,看了眼我和周庸,转身回屋了,也没关门,我俩对视了一眼,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走了进去。

  屋里满地都是垃圾,有吃空的药盒,也有吃剩的食物和腐烂的水果——我从地下捡起一个药盒,是一种叫御身堂的减肥药——这药因为西布曲明超标,导致许多人得了精神病,半个月前就被下架了。

  每年有很多人因为吃减肥药,得了精神病

  我和周庸在满屋子的垃圾里寻找有用的东西——除了御身堂,周庸还发现贴了标签的小瓶蛔虫卵。

  周庸发觉是什么后,一把就扔了:“这玩意儿她都从哪儿买的?”

  我说淘宝上现在还有卖的——看来她早就开始“养蛔虫”减肥了,怪不得瘦的这么快,估计和她合住那姑娘,就是和她共用厕所餐厅才被感染的。

  网上仍能买到蛔虫卵

  我们在屋里找线索时,杨娇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也不看我俩一眼。

  给田静打了个电话,我说人找到了,但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可能是吃了太多减肥药,摄入大量的西布曲明导致的。

  田静说知道了:“你直接送她去安定吧,咱医院见。”

  我和周庸架起杨娇,把她带到了周庸的车上,送往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安定医院,在路上顺便打了110。

  下午五点,我和周庸坐在安定医院的走廊里,等待检查结果。

  周庸:“徐哥,你觉得她精神真有问题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她的行为肯定是反常的,正常人不会吃蛔虫、减肥药、看起来像疯了一样——但人总有反常的时候,就像我小时候在哈尔滨,冬天伸舌头舔铁门,被粘住了——这种反常没法判断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但她能打车,能订餐,我认为不管精神是什么样的状态,她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这种情况下犯下的错误,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周庸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她杀了她的男友?”

  我说别瞎猜了,等医生鉴定完再说吧。过了一会,田静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杨娇直接被警察带走了。

  周庸:“是装疯么?”

  田静点点头:“精神是有点问题,但没到影响生活的地步,根据你们提到的那段视频,这姑娘有杀人嫌疑,所以警方直接带走了。”

  我点点头:“还有我们事么?”她说有,警方需要你俩跟着去做份笔录。

  我再次听说杨娇的事,是过完年回来。

  2月20日,我和田静、周庸一起聚餐时,田静给我讲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杨娇和她那个健身教练男友上街时,别人总是带着异样的眼光看他们——她知道,没人觉得他们般配。

  她下定决心减肥,和男友更般配一些——买了蛔虫卵吃,还每天节食运动,吃各种减肥产品——她瘦的很快,几乎每天都能瘦一斤。

  结果一个月后,她的男友对她提出了分手——杨娇不明白,Feederism只喜欢女友变胖,一旦女友变瘦,他们就有可能变心。

  Feederism群体,只能接受女友越来越胖

  杨娇疯了,觉得自己减肥这些罪都白糟了,她付出了那么多,男友却很坚决的抛弃了她——她决定报复。

  她趁前男友卧推,没人注意时,给他狠狠的加一把力,让他死于非命。

  然后她又租了一个房子、离家出走、发和自己性格不符的朋友圈、吃大量含西布曲明的减肥药——为了装疯,如果多了一段时间没被发现,她就不必装了。

  如果被发现了,这段时间反常的行为,以及吃的大量的含西布曲明的减肥药,就能证明她这段时间精神不正常。

  这样即使查出是她干的,她也可以装精神病躲过判刑。

  周庸听完自己干了一杯,说觉得杨娇并不可恨,像她和她男友那样的人,毕竟是个例和少数派,对社会造成不了什么影响:“那些做假减肥药的孙子才最可恨!”

  我说是,比起杨娇,那些利用减肥害人牟利,依靠往药里加瘦肉精、西布曲明取得成效的人,才是真正的社会蛀虫。

  减肥药里加瘦肉精的新闻报道

  吃完饭,田静打车回家,我和周庸沿着街边压马路醒酒,在安翔路,看见一辆小黄车被人用铁链锁了起来。

  周庸说徐哥你等我一会,他跑回停车的地方,打开后备箱,抽出一把钢带剪子,几下把锁着小黄车的铁链剪断:“MD,还让不让人好好减肥了”

  周庸剪断了锁住小黄车的锁链

  减肥一定要采取正确手段,不要瞎减。

  We Promise

  We Are Orig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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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从未如此神秘

  §魔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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